第28章 芭蕉惹驟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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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芭蕉惹驟雨
川藏之旅結束後, 回到京市，一切又恢覆平淡日常的生活。
學期過半，各類課程的任務漸漸重起來，需要提交的課後習題、小組作業, 以及其他各項活動堆在一塊兒, 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每天回到宿舍都覺得疲憊, 這種時候聽到和陳思書視頻的家裏人說什麽“上大學還累啊, 比初高中好多了吧, 你臉色那麽差一看就是晚上熬夜玩手機了, 我一眼都能看出來，別找學習忙的借口了，放前兩年我可能還信。”
聽到這話，陳思書仰面, 覺得幾分窒息。
既要求人得高績點還要求必須拿到獎學金，以為就是口頭說說這麽輕松嗎？臉色不好說是忙的還不信，滿腦子想當然。
她和室友們四目相對, 勉強扯開一個冷笑，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掛斷電話，繼續認命趕社團活動計劃書。
繁忙日子還是有盼頭的, 這周六晚上，雲瓷一寢室的人準備去看周傑倫的演唱會。
上個月預售的時候, 她們坐在一塊兒拼手速，還讓隔壁寢幫忙搶, 所幸蒼天不負有心人，四人得償所願。
有盼頭在前面, 幾人重振精神，熬了兩晚趕在周末前把任務處理妥當, 周六傍晚打了輛車，高高興興往奧體去。
天王演唱會，自然是人山人海，聲勢浩大，雲瓷她們進了場，找到位子坐下後，天還沒黑透。
音響播放著傑倫代表歌曲，大屏幕上滾動播放MV，顧晶和陳思書興致沖沖拿著自拍桿拍照，雲瓷舉起手機，朝舞臺方向哢擦拍了張，回頭發現薛禾手撐著下巴，發呆似的盯著某處，思緒明顯不在。
雲瓷在她眼前揮了揮手，“想什麽呢？”
她調侃：“是不是沒有和蔣柏楊一起來，心裏覺得可惜？”
“哎呀，怎麽會，”薛禾微窘，辯解，“我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嘛。”
雲瓷眼眸含笑，歪頭盯著她，幾分懷疑。
如若不是預售搶票時他倆還沒在一起，那還真不好說。
薛禾哪裏看不出來好友促狹的意味，戀愛後她變化不小，不僅人變漂亮了，性格也更害羞了，這會兒紅著臉低頭，囁嚅半天，最終一聲輕嘆，似乎有點心事。
“我也不是一定要什麽事情都跟他一起嘛。”她聲音悶悶。
雲瓷聽著不太對，他倆不是挺如膠似漆的嗎。
“是不是五一蔣柏楊沒和你一起過，你倆有點不愉快？”雲瓷試著問，她安慰道，“蔣叔叔好幾年沒陪他們旅游了，專程擠出的時間，蔣柏楊他不好說不去。下次有機會讓他給你介紹叔叔阿姨吧？他們都知道蔣柏楊有女朋友了，想看看呢。”
薛禾忙搖頭拒絕，“別，這個，...再看看吧。”
雲瓷不解，“你不太好意思嗎？沒事的，叔叔阿姨都是很和藹的人...”
“不是的，雲雲，”薛禾嘆聲氣，“我是覺得...唉，怎麽說。”
“我本來一直覺得自己挺沒心沒肺的，但自從上次，咱一塊兒去玩牌那次，我第一次見識到他的交際圈，這和我從小長大的環境完全不一樣，你知道的，我家庭很普通，爸媽這麽多年經營著家裏的餐館把我養大...”
正說著話，舞臺那邊忽然有了動靜。
眾人都望過去，以為今晚的主角要登場了。
“時間到了，馬上就開始了！”顧晶興奮開啟錄像，她偏頭看見另外兩個還坐著交頭接耳，“餵餵，你倆是來看演唱會還是來聊天的？有什麽話回去慢慢說好不好，這邊快開始了，熒光棒揮起來！”
搶到票來這兒一趟確實不容易，薛禾沒繼續說下去，收了心思，朝雲瓷笑笑，“我就隨口跟你瞎說說，沒啥事兒。別想這些了，咱今晚好好嗨！”
兩個多小時過去，演唱會結束後，整個鳥巢裏的人陸陸續續退場。
顧晶說這時候出去人擠人，幹脆再等一會兒。
她又拿起手機拍照，拍照，嘗試用不同濾鏡跟角度拍照。
雲瓷被她拉起來也拍了幾張。
不得不說，顧晶的拍照技術一流，雲瓷看著照片，覺得她把自己拍得很好看。
心情不錯，於是發了個朋友圈。
很快，一堆讚和評論。
雲瓷劃拉劃拉，找到了蔣嶼渡點的讚。
她唇角翹起來。
退出來，點開置頂的聊天對話框。
【抓到一只工作開小差的小叔~】
她點了發送，拇指頭抵著唇邊，盯著屏幕笑意盈盈。
一兩分鐘後，蔣嶼渡回了消息。
【人食五谷雜糧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，我還沒有熱愛工作到廢寢忘食的地步。】
雲瓷一楞，看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，笑了聲。
都這個點了。
【我剛才沒反應過來。想想也是，要這麽晚還在工作那也太慘了吧。】
將近十點，的確不早了。
蔣嶼渡：【演唱會結束了？早點回學校。】
雲瓷乖乖打字：【好，我和室友們一起的，現在打算出場館，很快就回去了。】
蔣嶼渡：【好。】
【到了發條消息。】
內場人散得差不多了，顧晶喊她們走。
雲瓷收起手機。
出了場館，她們才意識到外面究竟有多擠。
鳥巢外面是空曠的體育公園，繞湖一大圈，路上全是浩浩湯湯的人，馬路上紅燈排成一串兒，堵得一動不動。
雲瓷掏出手機打車，app上顯示前面有一百多人排隊，她兩眼一黑。
“不行，”顧晶從地上起來，拍了拍被蚊子咬出幾個大包的腿，抱怨，“這樣根本就打不著。”
“剛才看指示說有統一接送的大巴，送到地鐵站，”陳思書開口，試著提議，“要不，我們去看看？”
她們順著指示牌，又逮了幾個路人問，走了二十來分鐘終於到了大巴接送處。
磨磨蹭蹭出來得晚，這會兒隊已經排得老長老長了。
要坐上不知等到猴年馬月。
一路上吼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的一行人，發現最後一條路也沒希望後，反倒不急了。
“今天大概率在門禁前趕不回去了，”顧晶腿走酸了，又重新蹲下去，“怎麽辦？咱找個酒店湊合一晚？好像也行，反正明天周日不用上課。”
陳思書怕媽媽晚上打電話查崗，“要不咱還是先去排大巴吧，萬一能趕回去呢，趕不回去再找酒店吧...”
幾人嘰嘰喳喳討論著，忽然聽見有人喊顧晶的名字。
顧晶扭頭，發現是學校一個部門的同學。
“喲，這麽巧。”她笑說，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腿上又被咬了幾個包。
“那天部門開會就聽你說搶到票了今天也要來，我約你你也沒給我個準信兒，”男生笑著，往她身後瞧了眼，“原來是和朋友一塊兒。”
顧晶從善如流，“我跟姐妹們早約好了的，因為你臨時毀約不太好吧？”
這倆人對話好像有點什麽東西黏黏乎乎的，薛禾是過來人，撞了下雲瓷肩膀，朝她遞個眼神。
雲瓷唇邊抿笑，手機屏幕一亮，有新消息進來。
是蔣嶼渡，問她到學校了沒有。
她這才想起來，出鳥巢時答應過的報平安。
也不好撒謊，她實話實說，【還沒有。出來後人太多了，我們現在在排大巴，然後趕地鐵回學校。】
【能在門禁之前回去？】
雲瓷咬唇，【...不太確定。】
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，蔣嶼渡那邊打過來語音電話。
雲瓷意外，趕緊接通。
她走到一邊，將手機抵到耳旁，“小叔。”
“若是回不去，今晚打算怎麽辦？”他問。
雲瓷回頭望了望幾個室友，小聲回，“...不知道，我們還沒商量好。”
話音剛落，就聽和正和顧晶交談的那個男生說，“什麽？你們竟然打算今晚回學校？嘖，一看就是沒經驗。演唱會出來附近最不好打車，這兒離臨江區又遠，等你們慢慢堵回去都什麽時候了？”
這人嗓門兒大，電話那頭的蔣嶼渡都聽見了。
“你室友？”他低聲，語氣幾分意味深長。
她方才交代的同伴裏分明沒有異性。
“這個人不是，”雲瓷臉一熱，忙解釋，“是我們一個學校的同學，和我一個室友認識，偶然碰見了...”
正說著，只聽那男生又跟顧晶說：“我幾個朋友在那邊買東西吃，那兒，看到沒？我們一開始就猜到了晚上趕不回去，打算去夜爬臺雲山，你們要一起去不？拜托，周末放假誒，回學校多沒意思。”
雲瓷一聽這個提議，差點兒暈過去。
大晚上的去爬山？
天哪，饒了她這個體育廢吧，哪怕是隨便找個地兒休息也好啊，真要去爬山，她她她，她真的會謝...
排大巴的隊前進得很慢，回學校這條計劃基本被pass掉了，雲瓷快速在腦海裏盤算了下，忽然，生出個絕佳的主意。
真是山窮水覆的時候忽又柳暗花明。
只是她沒想好怎麽開口。
直接說的話...好像不太矜持。
蔣嶼渡這邊電話一直沒掛斷。
今天是碰巧，看見雲瓷發的朋友圈。和朋友周末出門放松娛樂再正常不過，他叮囑她按時回學校，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麽意外。
但此刻事態發展成這樣，他不能不問清楚她今晚的去處。
電話那頭聲音嘈雜，她似乎在和其他人說話，在商量。
蔣嶼渡立身於公寓裏的落地窗前，手機抵在耳側，望著窗外漸漸陷入沈寂的夜。
他耐心等著，直到那頭又出現方才鬧騰騰的男聲。
“想好了嗎？”他出聲，攏了攏眉心，“夜裏外面不安全，實在回不去就到酒店住一晚，爬夜山這種主意，我想你應該不會...”
“不是啊，”那邊雲瓷好像走到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，沒有嘈雜的背景音，她幹凈軟糯的聲音通過電磁直直鉆進他耳朵裏，“我還從來沒有試過夜爬山，聽他們說我們學校好多人都去過，我覺得好像去試試也挺不錯的。”
蔣嶼渡呼吸微頓。
他閉了閉眼。
乖乖巧巧的一個小姑娘，用軟軟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“勇於挑戰”的話。
他悄然無聲嘆口氣。
偏偏拿她無可奈何，舍不得發脾氣。
他在想用何種溫和的方式勸她放棄這個念頭。
雲瓷又繼續道：“住酒店多沒意思啊，既然都已經出來了就好好玩兒嘛，比起住酒店額外花費我的預算，我更想爬到山頂上去，去看看日出，而且顧晶的朋友說了，他們之前去過一次了，有經驗...”
蔣嶼渡臉色微沈，他沒等她說完，“把地址發給我。”
“小叔？你過來做什...”
“地址發過來，”他重覆一遍，轉身，拿起大衣朝門口走，淡聲，“待那兒別動，今晚過來我這邊住。”
另外一邊，雲瓷聽到這話，眼睛一亮，忍不住偷笑。
她握緊小拳頭，心底歡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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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回到宿舍都覺得疲憊, 這種時候聽到和陳思書視頻的家裏人說什麽“上大學還累啊, 比初高中好多了吧, 你臉色那麽差一看就是晚上熬夜玩手機了, 我一眼都能看出來，別找學習忙的借口了，放前兩年我可能還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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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個月預售的時候, 她們坐在一塊兒拼手速，還讓隔壁寢幫忙搶, 所幸蒼天不負有心人，四人得償所願。
有盼頭在前面, 幾人重振精神，熬了兩晚趕在周末前把任務處理妥當, 周六傍晚打了輛車，高高興興往奧體去。
天王演唱會，自然是人山人海，聲勢浩大，雲瓷她們進了場，找到位子坐下後，天還沒黑透。
音響播放著傑倫代表歌曲，大屏幕上滾動播放MV，顧晶和陳思書興致沖沖拿著自拍桿拍照，雲瓷舉起手機，朝舞臺方向哢擦拍了張，回頭發現薛禾手撐著下巴，發呆似的盯著某處，思緒明顯不在。
雲瓷在她眼前揮了揮手，“想什麽呢？”
她調侃：“是不是沒有和蔣柏楊一起來，心裏覺得可惜？”
“哎呀，怎麽會，”薛禾微窘，辯解，“我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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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若不是預售搶票時他倆還沒在一起，那還真不好說。
薛禾哪裏看不出來好友促狹的意味，戀愛後她變化不小，不僅人變漂亮了，性格也更害羞了，這會兒紅著臉低頭，囁嚅半天，最終一聲輕嘆，似乎有點心事。
“我也不是一定要什麽事情都跟他一起嘛。”她聲音悶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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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不是五一蔣柏楊沒和你一起過，你倆有點不愉快？”雲瓷試著問，她安慰道，“蔣叔叔好幾年沒陪他們旅游了，專程擠出的時間，蔣柏楊他不好說不去。下次有機會讓他給你介紹叔叔阿姨吧？他們都知道蔣柏楊有女朋友了，想看看呢。”
薛禾忙搖頭拒絕，“別，這個，...再看看吧。”
雲瓷不解，“你不太好意思嗎？沒事的，叔叔阿姨都是很和藹的人...”
“不是的，雲雲，”薛禾嘆聲氣，“我是覺得...唉，怎麽說。”
“我本來一直覺得自己挺沒心沒肺的，但自從上次，咱一塊兒去玩牌那次，我第一次見識到他的交際圈，這和我從小長大的環境完全不一樣，你知道的，我家庭很普通，爸媽這麽多年經營著家裏的餐館把我養大...”
正說著話，舞臺那邊忽然有了動靜。
眾人都望過去，以為今晚的主角要登場了。
“時間到了，馬上就開始了！”顧晶興奮開啟錄像，她偏頭看見另外兩個還坐著交頭接耳，“餵餵，你倆是來看演唱會還是來聊天的？有什麽話回去慢慢說好不好，這邊快開始了，熒光棒揮起來！”
搶到票來這兒一趟確實不容易，薛禾沒繼續說下去，收了心思，朝雲瓷笑笑，“我就隨口跟你瞎說說，沒啥事兒。別想這些了，咱今晚好好嗨！”
兩個多小時過去，演唱會結束後，整個鳥巢裏的人陸陸續續退場。
顧晶說這時候出去人擠人，幹脆再等一會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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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瓷被她拉起來也拍了幾張。
不得不說，顧晶的拍照技術一流，雲瓷看著照片，覺得她把自己拍得很好看。
心情不錯，於是發了個朋友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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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瓷劃拉劃拉，找到了蔣嶼渡點的讚。
她唇角翹起來。
退出來，點開置頂的聊天對話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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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兩分鐘後，蔣嶼渡回了消息。
【人食五谷雜糧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，我還沒有熱愛工作到廢寢忘食的地步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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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這個點了。
【我剛才沒反應過來。想想也是，要這麽晚還在工作那也太慘了吧。】
將近十點，的確不早了。
蔣嶼渡：【演唱會結束了？早點回學校。】
雲瓷乖乖打字：【好，我和室友們一起的，現在打算出場館，很快就回去了。】
蔣嶼渡：【好。】
【到了發條消息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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鳥巢外面是空曠的體育公園，繞湖一大圈，路上全是浩浩湯湯的人，馬路上紅燈排成一串兒，堵得一動不動。
雲瓷掏出手機打車，app上顯示前面有一百多人排隊，她兩眼一黑。
“不行，”顧晶從地上起來，拍了拍被蚊子咬出幾個大包的腿，抱怨，“這樣根本就打不著。”
“剛才看指示說有統一接送的大巴，送到地鐵站，”陳思書開口，試著提議，“要不，我們去看看？”
她們順著指示牌，又逮了幾個路人問，走了二十來分鐘終於到了大巴接送處。
磨磨蹭蹭出來得晚，這會兒隊已經排得老長老長了。
要坐上不知等到猴年馬月。
一路上吼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的一行人，發現最後一條路也沒希望後，反倒不急了。
“今天大概率在門禁前趕不回去了，”顧晶腿走酸了，又重新蹲下去，“怎麽辦？咱找個酒店湊合一晚？好像也行，反正明天周日不用上課。”
陳思書怕媽媽晚上打電話查崗，“要不咱還是先去排大巴吧，萬一能趕回去呢，趕不回去再找酒店吧...”
幾人嘰嘰喳喳討論著，忽然聽見有人喊顧晶的名字。
顧晶扭頭，發現是學校一個部門的同學。
“喲，這麽巧。”她笑說，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腿上又被咬了幾個包。
“那天部門開會就聽你說搶到票了今天也要來，我約你你也沒給我個準信兒，”男生笑著，往她身後瞧了眼，“原來是和朋友一塊兒。”
顧晶從善如流，“我跟姐妹們早約好了的，因為你臨時毀約不太好吧？”
這倆人對話好像有點什麽東西黏黏乎乎的，薛禾是過來人，撞了下雲瓷肩膀，朝她遞個眼神。
雲瓷唇邊抿笑，手機屏幕一亮，有新消息進來。
是蔣嶼渡，問她到學校了沒有。
她這才想起來，出鳥巢時答應過的報平安。
也不好撒謊，她實話實說，【還沒有。出來後人太多了，我們現在在排大巴，然後趕地鐵回學校。】
【能在門禁之前回去？】
雲瓷咬唇，【...不太確定。】
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，蔣嶼渡那邊打過來語音電話。
雲瓷意外，趕緊接通。
她走到一邊，將手機抵到耳旁，“小叔。”
“若是回不去，今晚打算怎麽辦？”他問。
雲瓷回頭望了望幾個室友，小聲回，“...不知道，我們還沒商量好。”
話音剛落，就聽和正和顧晶交談的那個男生說，“什麽？你們竟然打算今晚回學校？嘖，一看就是沒經驗。演唱會出來附近最不好打車，這兒離臨江區又遠，等你們慢慢堵回去都什麽時候了？”
這人嗓門兒大，電話那頭的蔣嶼渡都聽見了。
“你室友？”他低聲，語氣幾分意味深長。
她方才交代的同伴裏分明沒有異性。
“這個人不是，”雲瓷臉一熱，忙解釋，“是我們一個學校的同學，和我一個室友認識，偶然碰見了...”
正說著，只聽那男生又跟顧晶說：“我幾個朋友在那邊買東西吃，那兒，看到沒？我們一開始就猜到了晚上趕不回去，打算去夜爬臺雲山，你們要一起去不？拜托，周末放假誒，回學校多沒意思。”
雲瓷一聽這個提議，差點兒暈過去。
大晚上的去爬山？
天哪，饒了她這個體育廢吧，哪怕是隨便找個地兒休息也好啊，真要去爬山，她她她，她真的會謝...
排大巴的隊前進得很慢，回學校這條計劃基本被pass掉了，雲瓷快速在腦海裏盤算了下，忽然，生出個絕佳的主意。
真是山窮水覆的時候忽又柳暗花明。
只是她沒想好怎麽開口。
直接說的話...好像不太矜持。
蔣嶼渡這邊電話一直沒掛斷。
今天是碰巧，看見雲瓷發的朋友圈。和朋友周末出門放松娛樂再正常不過，他叮囑她按時回學校，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麽意外。
但此刻事態發展成這樣，他不能不問清楚她今晚的去處。
電話那頭聲音嘈雜，她似乎在和其他人說話，在商量。
蔣嶼渡立身於公寓裏的落地窗前，手機抵在耳側，望著窗外漸漸陷入沈寂的夜。
他耐心等著，直到那頭又出現方才鬧騰騰的男聲。
“想好了嗎？”他出聲，攏了攏眉心，“夜裏外面不安全，實在回不去就到酒店住一晚，爬夜山這種主意，我想你應該不會...”
“不是啊，”那邊雲瓷好像走到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，沒有嘈雜的背景音，她幹凈軟糯的聲音通過電磁直直鉆進他耳朵裏，“我還從來沒有試過夜爬山，聽他們說我們學校好多人都去過，我覺得好像去試試也挺不錯的。”
蔣嶼渡呼吸微頓。
他閉了閉眼。
乖乖巧巧的一個小姑娘，用軟軟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“勇於挑戰”的話。
他悄然無聲嘆口氣。
偏偏拿她無可奈何，舍不得發脾氣。
他在想用何種溫和的方式勸她放棄這個念頭。
雲瓷又繼續道：“住酒店多沒意思啊，既然都已經出來了就好好玩兒嘛，比起住酒店額外花費我的預算，我更想爬到山頂上去，去看看日出，而且顧晶的朋友說了，他們之前去過一次了，有經驗...”
蔣嶼渡臉色微沈，他沒等她說完，“把地址發給我。”
“小叔？你過來做什...”
“地址發過來，”他重覆一遍，轉身，拿起大衣朝門口走，淡聲，“待那兒別動，今晚過來我這邊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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